端午的晨雾裹挟着艾草与硫磺的气息弥漫紫禁城,御花园九曲回廊下,西域进贡的夜光琉璃盏里,烛火在特制的油脂中诡异地幽蓝燃烧。阿达尔立在汉白玉栏杆旁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弯刀刀柄——这把仿制的西域佩刀,护手处的苍狼图腾竟比真品多出三根鬃毛。他望着宫女们悬挂的五彩香囊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藏在内衬的机关甲正随着呼吸轻微嗡鸣,那是千机阁独有的动力装置运转声。
巳时三刻,司礼太监的唱喏撕破长空。雍宁明黄色龙袍上金线绣就的蟠龙在阳光下欲飞,陈雨荷月白色裙裾扫过青砖,暗纹里藏着用夜光草汁液绘制的八卦图。白伊伊药箱夹层的银针已尽数淬毒,苏婉儿星算珠串成的软鞭缠绕在袖中,而阿莉儿抚摸着机械鹰颈间新换的钢刃,突然注意到"兄长"耳垂后若隐若现的疤痕——那道月牙形印记,与三年前被她用飞镖划伤的千机阁左护法如出一辙。
酒过三巡,阿达尔举杯起身,西域醉生梦死酒在夜光盏中泛着诡异的紫色光晕。"此酒需配胡旋舞助兴。"他打了个响指,三十六名舞姬踏着鼓点鱼贯而入。白伊伊突然瞳孔骤缩——舞姬们脚踝铃铛的节奏,分明是千机阁传递密令的摩斯密码。更令人心惊的是,阿达尔握杯的姿势,虎口处的老茧分布竟与惯用机括弩的杀手无异。
"小心!"白伊伊捏碎茶盏的瞬间,舞姬们腰间软剑出鞘,剑穗上的朱砂痣赫然与半月前行刺陈雨荷的刺客如出一辙。阿莉儿甩出金粉蝶格挡银针时,余光瞥见"兄长"拔刀的手法——那招"断江十三式",是中原失传已久的江湖秘术,绝非西域苍狼卫队所有。
雍宁的狼首刀劈开箭雨,却见阿达尔突然扯下面皮。真实面容右眼角那道从眉骨蜿蜒至颧骨的疤痕,正是三年前被陈雨荷机关银簪所伤的印记。他脖颈处的皮肤与面部呈现细微色差,在烛火下泛着机械人偶特有的冷白:"阿莉儿,真正的阿达尔早在半年前就成了南疆蛊虫的养料!"他撕开衣领,胸口露出跳动着幽蓝光芒的机械核心,"千机阁的易容术,连西域巫医都看不破!"
此时宫外的商队马车轰然炸裂,数百死士举着刻有齿轮的盾牌冲向皇宫。阿莉儿的机械鹰发出悲鸣——左翼钢羽被特制弩箭贯穿,而箭矢尾羽上的蛇形徽记,与阿达尔腰间暗藏的令牌纹路完全吻合。"原来那些西域货物里,藏的全是千机阁的杀人机关!"苏婉儿的算珠在掌心炸开,鲜血滴落处,竟显露出用磷粉绘制的千机阁总坛地图。
混战中,一支淬毒标枪直取雍宁后心。阿莉儿旋身阻挡时,瞥见"兄长"嘴角的冷笑——那表情与记忆中每次完成暗杀任务的千机阁杀手如出一辙。她铠甲缝隙渗出的血珠溅在机械鹰羽翼上,突然想起前日深夜,"兄长"抚摸机械鹰时,指尖残留的机油味道与千机阁工坊如出一辙。
白伊伊甩出的药锄缠住假阿达尔手腕,却见他皮肤下暴起金属脉络。"这具身体的每个关节都装了微型炸药!"她突然想起昨日在太医院,收到的匿名密信里用血写着的警告。陈雨荷展开绣绷,夜光草丝线勾勒的破解之法在血光中亮起——那是根据白伊伊提供的千机阁机关图谱连夜赶制。
当雍宁的狼首刀刺入机械核心时,假阿达尔化作漫天齿轮碎片。阿莉儿在昏迷前,终于看清他后颈处的微型刻字:千机阁第柒号傀儡。而远处,真正的西域商队正在百里外的驿站,所有人离奇暴毙,死状皆是心口插着千机阁特有的三棱透骨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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