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秀娘,你为什么不肯醒过来,我有时候真想恨你,恨你的心真狠啊,为什么不肯醒过来呢?可是每次想到这些,愧疚就会淹没我,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对不对?秀娘,我认罚……”
他说,想把过去缺失的都补上来。
可说出这话后,他自己却自嘲般的笑了。
他想,霍景骁,你还真是个虚伪的人。
从前林秀娘在的时候,自己不肯跟她过一个年,好好吃一顿饭。
可是尽管如此,他还是并不愿意放弃唤醒林秀娘的希望,因为他始终觉得,林秀娘总有一天会苏醒的。
可他的这份近乎疯魔的坚持,终究还是被家里人知道了。
霍母几次三番找来医院,哭着对他大喊:“霍景骁!
你到底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?你身边这些姑娘哪个不如她!
?你守着她,她这辈子都醒不过来的!
你非要这么对我们吗?你非要让爸妈伤心难过吗?”
但无论是训诫、责骂甚至是体罚,霍景骁始终不肯改变自己。
落在他的嘴边,永远只有一句话:“林秀娘,会醒过来。”
闹了许多日,最后霍母终于还是放弃了。
她终究发现,她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儿子了。
他是个痴情种,情丝来的晚,却浓烈疯狂……
如此这般,时间匆匆过去了半年有余。
新军区的事情终于落地,霍景骁启程去了南方的湖城。
他在那边安顿下来,事情极多,暂时无法回到京市,他便拜托了老程照顾京市的林秀娘。
昏天暗地地忙了许多日,霍景骁终于闲了下来。
他立即买了回到京市的火车票,然而就在即将上火车时,他接到了部队里的紧急任务。
封闭式的训练持续了三个月,等他重新回到军区,与外界恢复了联系后,他却接到了老程的电报。
老程告诉他:林秀娘不见了!
回到京市的医院,霍景骁看着空荡荡的病房,心中一片茫然与死寂。
老程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,满脸羞愧:“景骁,我对不起你,就这么一点事也没有帮你办好,我实在是没脸见你了!”
但霍景骁却摇了摇头。
他脸上不知是笑还是哭,沉默许久,他才哑声道。
“这样也好,至少她醒了过来,不必做个没有未来的活死人了。”
至少,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,还能笑,还能跑跳,他就该知足了。
至于她是否愿意原谅她。
或许她的不辞而别,就是答案。
……
五年后,京市火车站。
霍景骁穿着整齐挺拔的军绿色军装,面容冷峻。
他提着行李袋,顺着人流缓缓走出火车站。
火车站外,一辆军用吉普静静等候着,车上的警卫员朝着人流里望去,一眼便看到了他。
“首长!”
警卫员匆匆上前接过霍景骁手中的行李,工整地朝他敬了个礼。
“霍首长,舟车劳顿辛苦了!
您叫我小张就好,组织派我来接你回军区!”
霍景骁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,只是淡淡的点头,上了车。
小张把行李放好,坐上了驾驶位。
“首长,那我们先回军区——”
“去城西的墓园。”
不等小张把话说完,霍景骁淡淡地打断他,不容置喙的吩咐道。
小张微愣,但很快点了点头,开起车来。
霍景骁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。
自从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过神州大地后,京市作为第一批受益的城市,变化不可谓不大。
时隔五年,尽管京市是他的生长的地方,但再次回到这里,霍景骁却有些不习惯了。
京市,已经在他的记忆里变得熟悉又不熟悉了。
五年前,霍景骁想明白了林秀娘不辞而别的关窍,便不再在京市逗留,立即回到了湖城。
那五年,他在湖城的新军区拼了命般训练,再也没有回到京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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